鮭-

だから?

【5127/all27】Winter of Eden 01

*主5127/all27随机掉落

*我流5127

*还是流水账

 

 

1

西西里的冬季下着小雨,古里炎真一如既往坐在漏风的窗台上读报告。若是天气晴好这里会是西蒙据点最温暖的地方。阴冷的下午让他心生倦意,纸上的字符也像是与他作对一般在眼前飘来飘去。他不喜欢处理文件,准确的说他并没有特别喜欢的事。

 

喜欢的人倒是有。他小声地数起来,四下无人的时候他常与自己说话,因此也给属下留下郁郁寡欢、不好接近的印象,但熟知他的人都知道那只是他的怯懦使然。

 

爱迪尔海德、拉吉、shitt-p、朱利、薰、红叶、爸爸、妈妈、真美...

 

纲吉。

 

和他一样废柴,试卷上满目红字,被小流氓欺凌也不还手的纲吉。

 

嗓音温柔,有一对爱笑的深褐色眼眸,用澄澈的火焰照亮了他的人生的纲吉。

 

可那人终究是比他勇敢的多。即使是毫无关系的他人也会义无反顾地伸出手救赎,满身疮痍却从未停下前进的脚步。沢田纲吉是他人生第一个朋友,家族里经常调侃他们很像,可他觉得完全不对。

 

沢田纲吉只能是沢田纲吉。

 

他知道如果放任自己想着纲吉常常会蹉跎一下午的时光,可他还是忍不住。他喜欢那个人笑起来时弯弯的眼角,当那个人天真而毫无顾忌地笑起来,就仿佛是回到了学生时代。那时候他还幻想过可以逃避首领的责任忘记世代的怨仇留在并盛和纲吉一直做普通的朋友,而纲吉也不必成为彭格列的十代首领,虽然这么想很自私,他们也许能永远是并盛中学的废柴组合。

 

嗒嗒。一阵轻轻的敲击窗户的声音把他从思绪中拉回现实,抬头一看,回忆中的主角正站在雨水模糊的窗户外,即使只有一团褐色的影子他也能准确无误的认出来。古里炎真急忙拉开窗户,尽量把动作放轻,害怕出什么意外。

 

“纲君!你怎么在这里,衣服全淋湿了!”

 

他把浑身湿透的褐发青年拉进屋里,丝毫没注意黑色西装滴落的雨水打湿了他最喜欢的猩红色地毯。他想去衣柜里找备用的毛巾却没想到左脚绊了右脚狠狠地摔在地上,沢田纲吉连忙跑过来查看他的状况。鼻腔里传来腥味提醒他又把事情搞砸了,他想制止沢田纲吉用自己的衣袖给他止血的行为,却一不小心把他也拽倒在地。

 

两个人坐在地上看着对方狼狈不堪的样子都愣了一下,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炎真你脸上全都是血,别笑了越流越多了”

 

“你不也全身都淋湿了吗哈哈哈哈哈”

 

手忙脚乱了一阵,古里炎真总算是把满脸的血污清理干净,而沢田纲吉也换上了干爽的衣物。庆幸他们两个体型差不多看上去还算合身。

 

“如果你要来可以早点告诉我,就能早点准备些点心了”古里炎真看着正在用毛巾使劲搓揉湿漉漉的头发的纲吉说。

 

纲吉没有回话,只是露出很复杂的表情看着他。

 

“纲君?”

 

“我不能提前告诉你”,半晌沢田纲吉才挤出一抹苦笑说,“因为我是偷偷溜出来的”

 

他愣了一下,大脑拼命消化这个事实。众所周知,自沢田纲吉登上里世界教父之座已过去多年,彭格列十代首领行为作风一向无可指摘。强大、温柔而不可侵犯,即使作为稳健派一旦碰到触及底线也绝不留情。这样的教父本人如今正站在他家被打湿的地毯上一本正经地告诉自己他逃班了,怎么都像天方夜谭。

 

诚然沢田纲吉跑来西蒙避难已不是鲜事,十七岁的时候他也曾为逃避继承仪式一声不响出现在西蒙的大门口并赖着胡吃海喝了一个月,最后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来接他的时候整整重了两斤。但继承之后如此没有分寸的事情便再也没有了,古里炎真因此好不失落。

 

“啊,不过已经有前科了应该很快就会被找到吧,毕竟狱寺君很聪明”纲吉笑着说,“不知为什么不想工作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浮现了炎真的脸,回过神就已经逃出来了”

 

他停顿了一下,接了一句:“所以不会麻烦你们太久的,而且我也有点害怕见到水野君,每次过来的时候都要追着我为之前山本的事道歉”

 

古里炎真心底卷起一阵莫名的甜蜜。原来这个人也会像他一样会逃避也会想要躲开成堆的公文,沉不住气的时候,他也会像自己想念他一样回忆起自己。果然纲吉无论何时都还是那个纲吉,他真是一点没变。

 

“而且里包恩出差了,如果他在的话我应该没办法踏出彭格列的大门吧”纲吉轻松地说道,但古里炎真直觉地感受到其实他并不想回去。

 

“说到底还是工作太多了,整天都是文件会议的,一点个人时间都没有。到意大利那么久从来都没出去玩过,说是不安全什么的恨不得二十四小时都跟着,首领也是人啊!”

 

他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大吐苦水,完全没了同盟会议上正坐在上席的威严气场,更像一个抱怨家庭作业太多的小孩。纲吉一股脑说完舒了口气:“真是舒服多了!”

 

墙上的时钟快要指向数字三的刻度,太阳也云层中探出头,不知不觉他已待了一个多钟。他看了一眼时间说:“那我差不多要走了,不然大家真的要担心了。谢谢你能听我说这些,炎真”。正巧铃木爱迪尔海德来敲门,“炎真,要喝下午茶吗?还有,彭格列的守护者过来问他们家的首领在不在我们这里,要怎么回复?”

 

纲吉起身准备去开门。

 

“你看吧,果然来接我了。那我就回去了,下次再...”

 

古里炎真站了起来,猛地抓住他的手腕。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现在他正在实施一件极有可能是错误的事。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却并不打算停下,他对着门口喊了一声:“就说他没来过”

 

纲吉因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呆立在原地,只听见铃木的应答和渐渐走远的高跟鞋的响声。他似乎错过了出去的最佳时机,心里偷偷松了口气。

 

“纲君!”他紧紧攥着沢田纲吉的手腕声音里没有丝毫犹豫,“你刚才说想出去玩是吗?”

 

纲吉很久没见过他这么有气势的样子,不知不觉就脱口答了句:“是...是啊”

 

这句回答似乎给了古里炎真信心,他拿起纲吉另一只手上的毛巾在被揉得翘起来的发尾草草擦了几下,又取下衣帽架上的毡帽盖在他的头上。

 

“炎真?”纲吉用不太确定的语气呼唤了一声。但古里炎真只是把一件干净的大衣塞进他怀里,用白色的围巾将他纤细的脖颈环住。

 

看着好友忙前忙后,沢田纲吉更加一头雾水。等古里炎真收拾完毕竟径直推开窗户,冬日的冷风无情地吹了进来酒红色的短发随之飘浮,他踏上窗台向发愣的纲吉伸出手。

 

“我带你去”



 

2

跳上火车,汽笛的嘶吼声震得沢田纲吉耳朵生疼,想起方才大胆的决定便一直坐立难安,连沿途飞驰而过的景色都没能激起兴致。

 

不知道守护者们现在怎么样了,是在为他不顾自身安全突然消失生气,还是为应对额外多出来的工作而忧虑。

 

如此任性的行为一定会让人困扰吧。彭格列是一个家族,家族的成员自然就是家人,让家人担心一向不值得提倡。而且他还担心事情败露后炎真会遭受铃木爱迪尔海德的责骂,心里更不是滋味。

 

坐在对面的古里炎真明显没那么多顾虑。此时他正费劲地与包裹着便当盒的布纽做斗争但成效颇微,布被系了个死结。沢田纲吉开始怀疑方才雷厉风行的古里炎真是多日睡眠不足形成的幻觉。

 

“抱歉,出来的时候带了吃的东西却忘了带钱”古里炎真有些丧气地说。

 

纲吉摇了摇头表示并不介意,出门忘带钱的确很符合对方的风格。平时自己也不带钱,不过与古里炎真不同,被部下团团围住的他显然没有带钱的必要。这次因为是偷溜出来的缘故,身上备了应急用的纸币。

 

古里炎真终于解开了从厨房里顺来的便当,隔着桌子推到纲吉面前。

 

“诶?”纲吉愣了一下。

 

“你应该饿了吧,太阳都快落山了”古里炎真回答。

 

的确,没有目的地的他们在西西里的街头四处游荡。为了躲避之前是一批人,现在极有可能是两批人的“追捕”,他们自暴自弃地搭上一班火车。奔波躲藏了半个下午后早已身心疲惫,回过神已是黄昏时刻。

 

沢田纲吉大为感动,但还是把盒子推了回去。炎真估计已经和他一样背负了逃家首领的恶名,可不能再让因为他饿肚子。古里炎真不肯放弃,便当盒又被推了回来。几个回合后两人决定把盒里的食物平均分成两份。

 

比起彭格列精致的饮食纲吉更喜欢西蒙的粗点心,简单又好吃,这让他回想起小时候最爱缠着奈奈给自己买的车站前零食。在家族里总有一群人对他的饮食指手画脚,维他命、糖分、卡路里都有固定的指标,虽然知道他们是好心,但总是习惯不了。

 

“西蒙真好啊”他不由发出一声感叹。

 

“为什么这么说?”古里炎真有些摸不着头脑,对面的人嘴里被食物塞的鼓囊囊,活像一只偷吃的仓鼠。

 

纲吉努力把一大口食物咽下去说:“就是什么都能吃啊,我们家都不让吃太多甜食。啊,膨化食品和炸鸡也不能吃呢。里包恩总说那是美国佬给世界制造的垃圾,扔到街上都没人捡”

 

古里炎真露出同情的眼神,他的确没有这样的烦恼。中学的时候西蒙人丁稀少,家族上上下下吃不饱睡不暖,营养严重失调。近年来有了彭格列的援助逐渐兴盛起来,在饮食方面大多数时候想吃就吃,完全没有制定规矩。

 

“而且连街上普通的家庭餐厅也不准去,上次好不容易出差把下面的人都支走以为没人看着我了,结果隔壁桌小男孩转过头来发出Kufufufu的怪笑真的吓得我当时叉子都掉了”

 

此时沢田纲吉已经吃饱喝足,没形象地瘫坐在座椅上,普通人怕是打死也想不出有哪个黑手党会像累了一天的上班族一样在公共交通工具上假装成一条死鱼,更不必说作为里世界象征的彭格列首领。

 

他裹着古里炎真的白围巾,对着冻得通红的小手呵了口气,卷起一团白色的雾。如此看似幼稚的行为也让古里炎真觉得分外可爱,不过更让他宽心的是这个人只有在他面前才会模仿小孩子的举动。

 

一个不是首领的沢田纲吉。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注视,对面的人恰好抬起头,两道视线在半空中撞了个满怀。古里炎真错开视线,不知为何仅仅是被这个人看着这样一件小事就能让他的心跳加速,脸颊也开始发热,脑子变成一团糨糊,除了他什么都想不了。两个人都不说话,气氛不免变得尴尬。

 

“说起来,我们乘的这辆车是要去哪里呢?”像是要缓解空气中的沉寂,纲吉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问。

 

他摊开铁道的线路图,在错综交错的线条中辨认火车的前进轨迹。微微泛红的指尖在图纸上划过,古里炎真不禁想起清晨露水打湿的蔷薇花瓣,他的心也不觉随着纤细的指节移动而颤抖。

 

手指经过的某一个站台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位于两条相交线的交汇处,一个没什么特色的站点,除了换乘的旅客八成没人留意到它的存在。

 

“啊,这里”

 

一时间像是无边的海浪从四方席卷而来,将他淹没在记忆苍白无力的碎片里。

 

“哪里?”沢田纲吉凑了过来。

 

他深吸一口气:“这里是我出生的城镇”

 




3

古里炎真是被走廊里老旧清洁车的声响吵醒的,酸涩的双眼在一片朦胧中感知晨曦栖息的旅店房间。褪色的窗帘上温柔地勾勒出一对小鸟的剪影,在户外的窗沿上蹦跳。破旧的旅店房间隔音很不如人意,走廊某个粗枝大叶的旅客用力踢了一脚木门,惊得它们振翅飞走了。隔壁的单人床上隆起一个小丘,沢田纲吉仍在甜美的睡梦之中。

 

他又回想起昨天的大胆举动,人生第一次逃了班,还拐带了同盟家族的首领披星戴月远走大半个西西里,不知一向批评他软弱的爱迪尔海德作何感想。

 

到达旅馆时正逢日期交界。小小的旅馆实在不是理想的下榻之处,至少对沢田纲吉来说过于简陋了,他望着醉倒在店门口不省人事的中年男子想。

 

提出要来小城的是沢田纲吉,尽管他曾费力地解释那里并没有任何稀奇之处,却不忍看对方棕褐色的双眼闪烁的星辰暗淡下去。

 

曾经也有一个女孩子的眼睛也如此神采熠熠。

 

往事用来打发空闲的旅途再合适不过,童年曾是他记忆里抹不去的伤疤,如今他能坦率地将其作为路上的趣谈大概也要归功于纲吉。若不是纲吉将他从复仇的泥淖中拯救出来,只怕现在他也无法做到开怀大笑,更重要的是,纲吉是他人生第一个朋友,视如此弱小怯懦的自己为荣耀。

 

于是他念起了过去种种不值一提的小事——绿色粉刷的墙、从自行车上摔下来跌破的膝盖、与妹妹一起分吃的冰棍、爱迪尔海德的红格子裙、小孩子们用废铁搭建的堡垒、周末拥挤的小教堂、集市弥漫的海腥味。纲吉大概是累了,期间一直安静地听他说话,结果差点坐过了站。

 

隔壁床上的人翻了个身挣扎着坐起来,琥珀色的眼睛还泛着氤氲雾气,一副迷惑地样子望着自己。

 

“炎真怎么在我的房间?”

 

对方似乎还以为自己在彭格列总部。

 

“纲君不是说要一起去观光的吗?”

 

纲吉把睡得乱七八糟的发型揉得更加凌乱,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开始着手打点随身的物品。而那转瞬即逝的呆滞究竟是由于睡得太少又或是睡得太多无法深究。

 

心脏莫名阵阵抽痛,他很想轻轻环住纲吉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作为朋友还是作为同盟的首领?他甚至无法为胸口的悸动命名。但是既然已经来到了距彭格列总部千里迢迢的这里,他已经下定决心让纲吉忘记纠缠不清的事务好好放松心情。

 

剩下的旅费并不多,早餐只能用几个粗糙的小圆面包和两杯咖啡打发。他有些失落地发现纲吉正小口啜饮的咖啡里没有加糖,换做十年前绝对难以想象。他以前总是一股脑向茶杯中注入热腾腾的牛奶,再扔下几块方糖,用汤匙卷起小小漩涡直到茶杯中的液体溶成与他的眼眸一般的蜜色。

 

早晨的纲吉似乎没什么食欲,心不在焉地垂着头翻弄着前一位食客落下的报纸,时不时皱着两道细眉露出不符合东亚人略带稚气脸庞的晦涩表情,看起来像一个努力模仿父亲阅读晨间新闻模样的小男孩。他被这不成气候的成熟逗笑了,惹得对面的人频频投来疑惑的眼神。临走前纲吉把没吃完的小圆面包收了起来。

 

 

 

 

“那个是我小时候经常和真美一起玩的广场”

 

白色的地砖、老旧的小型喷水池和广场上零零散散的白鸽曾是他童年最瑰丽的风景,不远处教会的钟声隐隐可闻。到了雪花纷飞的时节,广场上的一切都染上圣洁的白,将游人拥在冰冷的怀抱里,连阳光也变成染上了冷色调。古里炎真一直觉得比起礼拜堂单调的十字架,冬日席卷的广场更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所以即便是城镇里新添了别的游乐场地,小广场的游客一个接一个远去他也不曾抛弃过它。想必妹妹也是与他一样。

 

她穿着巧克力色的棉衣蹬着一对小靴在雪地里奔跑,肉乎乎的小手比划着抓天上落下的飘雪却不小心摔倒在地上,又踉跄着自己摇摇晃晃爬起来。小时候的他吓了一跳,便急急忙忙跑过去查看她的情况。果然细嫩的小手上留下一道伤痕,渗出鲜红的血珠。小女孩见到哥哥的脸挤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瓮声抽泣起来。古里炎真手忙脚乱,不知该先止住小手的鲜血还是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就在妹妹眼角温热的水珠一颗颗砸在他慌乱笨拙的手背上时,一只肥胖的鸽子停在她的脚边,冲着她咕咕的叫。一瞬间她的注意力被引了过去,也忘了伤口的疼痛,伸手想摸摸傲慢地抖动着尾羽,大摇大摆踏步的鸟,却没等碰到一根白色的羽毛,那灵活的生物就振开洁白的羽翼飞走了。她也不恼,兴奋地举着受了伤的那只手说:“红色的水珠!和鸽子的脚掌一样的颜色!”

 

“和哥哥的眼睛一样的颜色”

 

 

 

 

一阵小小的惊呼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褐发的青年脚下停着一只白鸽,脚掌仿佛怒放的红蔷薇。纲吉把早餐的面包撕成一小块,小心地乘在手心里底下身子送到鸽子跟前。

 

“好厉害,竟然完全不怕人”纲吉的脸上泛着喜悦的光彩,转过头对着他说。

 

鸽子正在纲吉的手掌上,不远处的屋顶上又飞来几只它的同类,不一会儿他们便被白色的鸟群包围了。飞扬的素色羽翼在半空中扑零着此起彼伏,争先恐后地围着青年举起的掌心争抢食物。

 

“等等好痒啊!”

 

开怀的笑声淹没在纷纷扬扬的洁白和无数双翅膀扇动的簌簌声里,与广场的白色地砖化为一体。他的声音仿佛离他很远,远到像是一台老式留声机的截取的断片,又像是睡梦中意识沉浮的幻影。绯色的唇一张一翕,似乎在呼唤谁的名字,自己的掌心突然多了一些面包的碎屑,接着无边的白色浪涛向他倾倒。

 

鸟喙雨点般密集地把手掌里的面包清扫的一干二净,其余的鸽子见没有了食物,便毫不留情地飞去,只剩下零星几只在广场上只与他们作伴。

 

“纲君,你刚才说什么?”

 

沢田纲吉眉眼温柔,笑着说:“我说,鸽子的脚掌和炎真你眼睛的颜色一样”

 




4

他们的逃避之旅究竟还能持续多久呢?

 

走在沙滩上,皮靴陷入潮湿的沙地留下两排深深浅浅的足印。

 

“纲君”他咽了口唾沫,“我们还是上去吧,要是涨潮了会很危险”

 

海水卷着层层白浪向岸边袭来,在午后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碎钻般的光,耀让人睁不开眼。空气中带着一股咸味,浪涛绵绵的低吟在耳蜗深处回响着催人入睡。

 

纲吉走在前面捡被海浪遗落在细沙里的贝壳,好像这些碳酸钙构成的物质有特别的过人之处。事实上那泛着珠光的壳不过是海洋生物的残骸,岁月的古董,除了装饰外一无所用。

 

“蓝波意外地喜欢这种小玩意呢”

 

不对。古里炎真暗暗想。

 

已经成长为少年的雷之守护者不过是仗着弟弟的身份撒娇罢了,只要是纲吉特意准备的都甘之如饴。就算是没有实体的东西,一句关怀的话语、一段独处的回忆都能让围绕在他身边的人视若珍宝。自己也是一样。

 

纲吉自顾自的坐在沙滩上用拾到的贝壳围了一个圈。

 

“炎真还记得高中的时候填的进路调查表吗?其实我以前也有想过未来的职业什么的”纲吉摩挲着贝壳光滑的表面,“如果没有遇见里包恩他们的话就做个普通的上班族留在并盛,周末回去看望妈妈,然后重复朴素的每一天也挺好”

 

“如果不是首领,炎真想要做什么?”

 

捧起的细沙从指缝间溜走,就像人生的沙漏,每一颗都承载着回不去的少年时光。自家人故去西蒙成了他唯一的归宿,这样的假设本就不成立。和纲吉不同,家族中成长的他除了继承外别无选择,可要说抛弃所有责任恩怨的话他想做大海里的一滴水,任凭深邃的苍蓝包裹、淹没,在起伏的波涛中漂流,经过漫长的时间,直到海浪腐蚀了岩石,再与冲刷海岸的白沫一同隐去身形。他就像西西里街头路过的普通人一样渴望着阳光,梦想在宁静的午后做一个普通的,毫不起眼的,带着故乡海腥味的梦。

 

凡人的幸福是他永远无法奢望的。

 

思忖片刻他回答道:“不好说...或许开个蛋糕店之类的吧...”

 

纲吉似乎是从他随口说的答案中得到启发,开始勾勒海市蜃楼的蓝图。在说起这个他们谁都无法实现的幻景时,深褐色的眼底闪闪发亮,像是盛着夏日破碎的星光。

 

“蛋糕店吗,听起来很不错”他说道,“如果炎真开蛋糕店的话我就在你对面开一家咖啡店吧”

 

“如果纲君开咖啡店的话大概会有一排穿黑衣服的人像皇家卫兵一样在店门口整列吧,不会有客人来的”

 

如果是纲吉身边的那群人没准还真干得出这种事。

 

“哈哈哈说的也是”他的笑一瞬间染上了一丝感伤的味道,但下一秒便消失无影无踪,“我们家的确有很多保护欲旺盛的人呢。特别是——”

 

“狱寺君”两人异口同声说道。

 

他们互相对望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声。纲吉笑得弯下腰捂住肚子,右手无力地锤在柔软的沙地上。

 

“炎真你也不用笑得这么夸张吧”

 

他回嘴:“说的是事实啊,那个人以前嘴边就挂着十代目十代目的。如果你去开咖啡店的话说不定会用枪威胁路上的行人光顾,或者大半夜往全西西里人的信箱里塞优惠券之类的”

 

“很像是他会做的事呢”

 

谈起彭格列的纲吉语调里总是载着温柔,像是注视着他生命里需要包容呵护的珍宝。每一个同伴都是他掌中明亮而耀眼的火焰的支柱。正如各种气候簇拥着无垠的苍穹,失去了变幻风云的天空也终将黯淡无光。

 

“不知道他们都在做些什么”纲吉托着脸凝视着海浪沉重拍击的黝黑岩石。

 

有时候甚至有些羡慕那群人能以守护之名心安理得地占据离天空最近的位置,而他只能站在地上遥望浓绀色天鹅绒中凝结的水气。他不如米鲁菲奥雷的首领一样自来熟,每一次会面都小心翼翼地编织借口。那个人是如此的耀眼,光是站在对面双眼都会感到刺痛,所以他常常选择站在背面,希冀着一日背后能传来另一个人的温度。他想成为那个人的依靠。

 

而现在,耳边呼啸的海风盖过了躁动的心音,现在他或许能够说出口。

 

“纲君”他握住纲吉轻放在沙地上的手,掌心传来潮湿的感觉,不知是紧张的汗液还是捡贝壳时残留在纲吉指尖海的水气,“也请你...多依靠我一点吧”

 

灼热的温度几乎要烫伤掌心,他感觉自己握着一团小小的火焰。褐色的眼眸里倒映着他此刻笨拙的、有些不自然的表情。

 

你眼中的我究竟是什么样的。

 

纲吉的手指动了动,轻轻回握住他此刻颤抖的手,仿佛他才是那个需要帮助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

 

心里怨恨自己的无力,果然软弱的自身是无法得到信赖的吗?

 

正当他垂下头自怨自艾,属于纲吉干净清澈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我不是很久以前就一直在依靠炎真你了吗?”

 

心头涌上一阵如发泡的水果汽水般的滋味。原来他也是被这个人所需要的,这不由的使他增加了几分信心。

 

“你放心,如果彭格列的人找来就说是我擅自带你出来的就好了”

 

“诶?那可不行”纲吉慌忙道,“本来就是我先逃班的,也没有需要做到这种份上的理由啦”

 

“不!”

 

理由自然是有,关于这点他没打算让步。

 

纲吉对友人突然强硬起来的态度一头雾水,乖巧地眨了眨眼问:“为什么?”

 

因为...

 

他紧紧攥住对方的手拉进两人之间的距离,纲吉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做,只是呆呆地看着深红色逐渐迫近,但并没有抵抗。

 

“炎真?”

 

他鼓足了十多年的勇气,此时此刻一定要传达出隐藏的心情。

 

“我...!”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天而降,一把擒住对面人被海风吹乱的褐色头发。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脑袋,头盖骨正承受着手的主人的怒气,下一秒两人的额头狠狠地撞在一起,剧烈的痛感让他睁不开眼睛。

 

“好痛!!!里包恩你干什么啊!”纲吉揉着红了一块的额头大声宣泄着自己的不满,下一秒被一个冷冷地扫视吓得噤声。

 

“哦?出差几天还学会顶嘴了是吧?”云淡风轻的几个字让人一身恶寒。纲吉已经在瑟瑟发抖了。

 

“小孩子反抗期离家出走可以理解。放心,老师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需要教育的学生”

 

黑礼帽的男子像对待待宰的羔羊一样提起自家首领后背的衣领,丢给呆坐在原地的古里炎真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边很快也会有人来接的,彭格列就先一步失礼了”说完就优雅地拖着嗷嗷乱叫的沢田纲吉扬长而去。

 

纲君家的家庭教师还是一如既往的可怕。等等...有人来接是什么意思?

 

“炎真”

 

回头一看身后站着脸黑如煤炭的爱迪尔海德。

 

“爱迪尔海德你听我解释...”肃清的臂章离他只有几米远。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5

只属于两人的逃避之行在冬日的阵阵浪涛声中戛然而止,一切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古里炎真叹了口气,在那之后他与纲吉又重新投入家族繁忙的事务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但是有一点确切的是,在那个阴雨绵绵的午后他不顾一切伸出的手已经悄然播下了种子,或许有一日能结出鲜红而诱人的果实。

 

而现在如今的他们还尚未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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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5127给我的感觉一直是罗密欧和朱丽叶,穷小子和富家女(x  因为两个人有共同点所以应该很容易产生共鸣什么的,27平时不会倒的苦水也能大方的告诉51。这可能是废柴首领组的萌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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